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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晓晨胡因梦:我在台湾拍电影-人物时代People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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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选编自:《作家文摘》
李敖说过,如果有一个新女性,又漂亮又漂泊,又迷人又迷茫,又优游又优秀,又伤感又性感,又不可理解又不可理喻的,一定不是别人,是胡因梦 。

拍戏快手刘家昌
上世纪70年代我从纽约回到台湾时,电影界导演群中除了老一辈的李翰祥、胡金铨、白景瑞、李行、宋存寿之外,应该数刘家昌的产量最丰,当时大家都称他为“刘疯子”。刘疯子走路快、动作快、思考快,国骂出笼的速度也快,像一场台风似的,他把全组的工作人员吹得七零八落。他要求自己要做个省时、省钱、省人力的导演,因此创下了三天拍完一部电影的惊人纪录。他片中的演员从这部戏的客厅跑进了另一部戏的饭厅,接着又都挤进了咖啡厅。片尾他通常用蒙太奇手法让男女主角漫步于白浪滚滚的沙滩,配上他自己创作的流行歌曲,终结了一部又一部的“三厅电影 ”。
刘疯子到今天都是我的好友,他真是个颇值得研究的人。别人口出秽言总给人负面的感觉,然而他的“六言绝句”即使吐了一百回,你还是觉得童言无忌。他的性格愤世嫉俗,他的人生大起大落,但无论怎样折腾,总能维持住吓人的排场……

胡因梦与林青霞
当时有许多明星都是“摄影机偏爱的演员”——他们的骨骼构造、脸上的肌肉、身材的比例、肤色与肤质、情绪的展露和身体语言,都能带给观众一份美感和吸引力。客观地比较之下,我早已认清自己是“摄影机不爱的演员”——我的脸不是“巴掌大的小脸”(这是非常关键的上镜条件),体重则必须维持在45公斤左右,脸部在镜头上才能呈现出美感。此外我的气质带着几分冷艳,身材却不够女人,然而我对自己不满意的程度还不到需要丰臀隆乳的地步,所以演出的尽是一些非玉女非艳星的尴尬角色,譬如《梅花》中跳海自杀的女老师、《笕桥英烈传》中高志航跳河自杀的贤妻、《花非花》中特立独行的舞女、《跟我说爱我》中的叛逆女画家……

胡因梦与林青霞
我在准备这些角色的时候,通常是一星期之前或当天才拿到剧本,甚至没剧本就开拍的情况也有。角色的历史背景与心理刻画只有简单的交代,导演运镜的方式也多半得靠剪接串联短镜头,因此演员在演出时情绪动不动就被切断。通常是走几步路到达定点,回过头来转成最上镜的45度角,做出沉思、默想或独白的内心戏。每当演员需要和伙伴演出对手戏时,往往由副导演伸出拳头来顶替,因为他或她上厕所或休息去了。所以你不论是哭、是笑、是说,还是默然无语,面对的经常是一只拳头。

拍戏惊险连连
当时流行的爱国战争片、神怪片和武侠片经常会运用到特技,演员在土法炼钢的爆破技术和高来高去的吊钢丝中饱经忧患。我曾经把《七月幽灵》这部片子里的惊险爆破过程写成杂文发表在报纸的专栏中。当时负责的技师是一名退伍下来的军人,我和男主角石峰耳闻这位仁兄在《八百壮士》的拍摄过程里炸死了几名充当临时演员的士兵,所以在每个跟火药有关的镜头开拍前,都会以守望相助的心情彼此叮咛一番。
只见导演一声令下,我和石峰就开始拼了命地连跑带跳,在我们飞跃过土堆的那一刻,炸药果然被引爆,威力比我们想象的还大。智者常说:你恐惧什么,就必定会发生什么。但中镖的不是我而是企图保护我的石峰。只见他的西装裤上布满了小小的孔洞,当他把裤子掀起时发现腿上起码有十几处伤口,都是被炸药轰得四处乱窜的小石子击中的。当时的演员碰到这类问题通常很难获得赔偿,李涛的前妻张海伦在泰国拍戏时整只手都被炸掉,后来自杀身亡了。像这类的不幸事件在这个工作领域里是层出不穷的。

胡因梦与林青霞
《借尸还魂》叙述的是台湾民间的一则鬼事再添加一些编导的想象,我饰演的是被鬼魂占据肉身的女主角。我记得这部戏拍摄的时间是11月左右,当时我重感冒发烧到39度多,但是为了赶工,仍旧得熬夜到清晨。这部戏里有许多画面都需要杀生。导演为了制造血腥的场面,在剧本原有的架构之外又添加了许多杀鸡、杀鸭、杀鹅与杀蛇的镜头,甚至还准备杀猪。我发着高烧,穿着半透明的白色纱质长袍,站在冰冷的溪水中,手上举着菜刀,跟在一群白鹅的身后,做出杀红了眼的表情。
我那时和李敖刚刚离婚,正在打官司的阶段,心里已经是一肚子火了,再演出如此无意义、如此令人作呕的戏,更是火上加油。拍了几天之后再也按捺不住了,我告诉导演说虽然我不必亲手杀生,但拍电影有许多取巧的技术,并不需要草菅任何生灵,如果还要继续拍这类镜头我就宣布罢工。

当时的合约大都是一面倒向资方的,我喊罢工其实要赔上一大笔钱,然而我真的是忍无可忍了——一部大烂戏在电影院顶多上映几天就下片了,值得这样杀杀砍砍吗?后来导演权衡轻重之后决定不再添加杀生的镜头,于是保住了几头猪的命,虽然那几头猪最终还是会变成人类五脏庙里的祭品。此戏上演时树诚兄去看了,多年后他告诉我说,在这部影片里我把那名充满怨气的女鬼演得入木三分。我告诉他当时我不是在演戏,是真的怨气冲天。

与杨德昌的合作
15年的从影历程我拍了近40部令人哭笑不得的影片(倒是很贴近人生),以我4岁就开始看西片所培养出来的鉴赏角度,这些影片中只有《海滩上的一天》堪称佳作。
导演杨德昌是我们这个世代的知识分子,比较能掌握受存在主义与个人主义影响的一代人跟受制于拥有及物化观的上一代人之间的冲突,也较有能力处理现代女性的省思与成长。他给了我充分的时间让我去酝酿我所饰演的钢琴家角色,同时还为我请了两位恶补演奏技法的老师,一位是尚未出道时的黄韵玲,另一位则是“胖子”范宗沛(现在已经是杰出的电影配乐师了)。他们协助我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重复再三地模拟肖邦练习曲《冬风》中的一段。

胡因梦与林青霞
对于几乎完全不会弹钢琴的我而言,这真是一项艰涩的挑战,然而两位小老师的功力很高,后来在银幕上呈现出来的画面颇具说服力。此外这部采取同步录音的电影也用上了我“白雪公主”程度的德文。我的发音一向称得上标准,拍摄时又有老师指导,最后银幕上呈现出来的德文对白也颇有说服力。整体来说,这部电影终于让我尝到了专业和自重的滋味。


李敖公开信
“或许我们之前有很多残酷的斗争,但或许我们之前也有很多美好的回忆;我希望通过这次会面,能让我们都不留遗憾。不留遗憾,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也是我对你的期盼。”


(PS×岁时记)精选“岁时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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